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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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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盛夏,酷暑。

    慕容轻寒率五十万大军从如意城出发,南下一路攻向南陵。同时,云墨从玉砂城出发,北上直取金凰皇都。

    五十万大军直捣黄龙,无往而不利。

    三个月接连攻陷十五座城池,金凰三分之二城池已经被攻占。

    到了这个地步,大势已趋,接下来,每到一座城,几乎是毫无悬念,要么对方自动投城,强硬抵抗也不过负隅顽抗,很快就沦陷。

    十月,东越没有再继续向前进攻。原因很简单,凤君华二十四岁的生日要到了。

    凤君华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有些好笑的看着云墨,“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些?”

    云墨拉着她的手,笑道:“前年你去了封地,去年你生病,错过了两个生日,今年不能再错过。”

    凤君华歪着头靠在他怀里,“那些都不重要,你知道我不在意的。”

    “可我在意。”

    他眨眨眼,将眼底的黯然痛楚掩藏得一丝不露。

    他的时间不多了,这大抵是他最后一次陪她过生日,怎能不珍惜?

    “青鸾。”

    他抱着她,忽然在她耳边轻轻开口。

    “我们私奔吧。”

    “!”

    凤君华愕然抬头,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

    他却一脸平静,眼神隐约含着笑意。

    “你没听错,我说,我们私奔。”

    凤君华觉得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绪了,茫然而怔怔的看着他。

    “私奔?”理智慢慢回笼,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道:“你没事吧?”

    “我很清醒。”

    他面色不改,眼神坚定。

    宣纸泼墨,提笔挥就,几个大字落下。

    翌日,守在门外等着凤君华醒来进去伺候的曼书瑶罗迟迟不见里头动静,十分纳闷,都日上三竿了,怎么还没起床?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有着疑惑。

    瑶罗嘀咕道:“这平日里姑爷便是对宫主再怎么疼爱,这时间也太过了吧?”

    曼书轻咳一声,知晓自家主子夫妻两人恩爱缱绻,闺房里的事儿她们也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到底是女儿家,这么说出来难免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小声点,要是让姑爷听见了,保不齐就不让我们在宫主身边伺候了。”

    瑶罗吐了吐舌头,眼角余光看见走过来的云裔,低头打了声招呼。

    “王爷。”

    云裔看着紧闭的房门,皱眉。

    “他们还没起来?”

    两人摇头。

    云裔想了想,就要推门,曼书瑶罗连忙挡在身前。

    “王爷不可…”

    云裔撇撇嘴,“你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难道以为他们两人还没听见外面的动静?”

    曼书瑶罗一怔,这…

    云裔趁她们失神,干脆一脚踢开门走了进去。

    “王爷…”

    曼书瑶罗追上来要阻止,却在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后怔住。

    屋子里没有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什么东西都没动过,香炉里早已没有了香烟,显然两人已经离开多时。

    云裔黑着脸,瞥到桌子上的信,打开一看,神色更沉。咬牙切齿道:“云墨!”

    曼书瑶罗原本要上前,一看到他脸色,便自觉地的顿住脚步。

    云裔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碎屑从指缝间飘落,可见气得不轻。

    什么叫他们走了,这里的事就交给他?当这是过家家呢还是怎么的?战场岂能儿戏?眼角余光瞥见枕边的一个小包裹,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帅印。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放在枕边,倒是放心得很。

    “王爷…”曼书小心翼翼的开口,“信上说的什么?”

    云裔现在心情十分郁闷,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就走了出去。

    瑶罗耳尖,听见他出去的时候低骂了一句混蛋,语气十分恶劣。

    她想着,他口中的混蛋,该不会是姑爷吧?

    很明显,两位主子翘辫子离开了,可去了哪儿呢?

    “我们去哪儿?”

    千里之外,逃走的两个混蛋同乘一骑,凤君华靠在云墨怀里,轻声询问。

    云墨唇边溢出浅浅笑意,“还记得我带你去看过的乌灵峡的瀑布映月,广陵的海上日出,碧川崖的落日晚霞吗?”

    她眨眨眼,“记得,怎么了?你不会还要带我故地重游吧?”

    云墨摇头,“上次有事半路回去了,还有两个地方咱们没去。”

    “你说的是连云洞的五色彩石和三生莲以及长茵山的花海密林?”

    他微笑点头,“记性不错。”

    凤君华有些无奈,“你要带我去旅游以后有的是时间,干嘛要选在这个时候?”

    他圈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呼吸喷洒在她耳侧,低低道:“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人要活在当下。今朝有酒今朝醉,且行且易需尽欢。”

    最后三个字,他咬在唇齿间,带上了几分刻意的轻佻缠绵味道,瞧见她耳根子立即红了起来。他眼波迷醉涤荡出幽幽光芒,如夜色海面上倒影出的月色,斑驳而迷离。

    他忽然低头,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咬,她猝不及防,低吟了声,身体一软,瘫软在他怀中,红着脸嗔道:“没个正经。”

    他却洒然笑道:“对自己的妻子还正经什么?”

    她神色更不自在,干脆不说话了,乖顺的靠在他胸口上,眼睫垂下,眼底却是一片凄凉之色。

    他的担忧她如何不懂?

    梦相思…

    梦相思…

    她现在恨死自己了,当年为何要制那般焚心毒药?若不是她,这世上就没有梦相思,没有梦相思,师兄不会死,他也不会…

    心口传来顿顿的痛,清晰而刻骨。

    这一生他将所有温柔赋予她,自己则默默吞下所有苦果。

    许多她看不见的角落里,他在不停的付出。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希望能和她有最后最美好的回忆。

    是这样么?

    他那般断定自己已经活不了了,是吗?

    梦相思他研究了五年,却毫无成效。

    她在梦相思里加了自己的血,那是加速梦相思发作的引子。

    其实她知道,圣灵泉水他没喝,他不会喝。据说圣灵泉水可清洗人世间一切污浊毒物,甚至包括灵魂,却唯独洗不了心之所系,情之所钟。

    如何解相思?

    他们都懂,只是彼时她自欺欺人,宁愿冒险,也要为他求得一线生机。

    终究是无用么?

    她闭了闭眼,将眼泪默默吞回腹中,唇齿间缠绕着一句话,一句她永远都不想说出口的话,也随着那眼泪一寸寸吞入血脉之中。

    上穷碧落下黄泉。

    君故去,妾亦相随。

    云墨,你从来都没看清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殉情两个字太沉重,我不想说,是因为不希望那是我们最后的结局。

    你,懂吗?

    他懂。

    只是和她一样,不想说。

    有些话说出来太过沉重,以至于超出了他们可以承受的范围,所以便不想说。

    人有时候很奇怪,很多事情他们不想面对不愿面对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选择逃避。仿佛那样,那些事就不会发生一样。

    其实,不过是在给自己的鸵鸟找借口罢了。

    ……

    赶了半个月的路,终于来到连云洞。

    连云洞在奇峰山内,四周都是山峰围绕,高耸入云,一眼望过去各处景致相同,几乎分不清路口在哪里。

    “你对这里熟悉么?”

    她问。

    云墨点头,“以前来过,只是没进去。”

    她微笑,“你这是故意等着我一起么?”

    “对。”

    他也微笑,然后拉着她向前走。

    这世间再是风景独好,没有你,也不过一抹灰白孤寂。

    这句话他没说出口,只在心中默默酝酿。

    她也没说话,跟着他的脚步,穿过那一道道七彩霞屏,走进最里面的风景。

    连云洞,围绕山峰之壁,一个个环绕链接,是为连云洞。

    所以,不止是一个洞口。

    还没走进,就感受到霞光万丈,从洞口散发出来。

    这一方天地,转瞬被五光十色包围。

    凤君华注意到,地面上那些花草在这一刻全都妖娆盛放,比之前更美更灿烂。

    而周围空气升腾起缭绕白雾,四周山峰悬空起来,恍如走进了仙境。

    云墨揽着她的腰,飞身而上,踏入了洞口。

    一眼看过去,壁上红黄蓝绿紫光交错,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仔细一看,石壁上镶嵌着大小不一的五色彩石,照得这一方天地光芒万丈,霞彩映月。而那些石头,仿佛透明了般,明明散发出那样美丽的光晕,却是朦胧而梦幻,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好美。”

    凤君华真心赞叹。

    云墨目光却落在她身上,天下三大真匹全都吸收过这五彩石的霞光,所以在这个时候,她身上的天华碧才是绽放到最美的时刻。

    她没有注意到,此时她浑身被红光笼罩,朦胧仙灵,恍如即将涅槃的凤凰仙子,稍不注意就会随风而散。

    他控制不住的将她揽入怀中,低低呼唤她的名字。

    “青鸾。”

    她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

    “怎么了?”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声音呢喃如梦。

    “你真美。”

    她低眉浅笑,脸颊红晕自然散开,眼波流转,潋滟生姿。

    他将她搂得更紧,低头吻住她的红唇,辗转吮吸,唇齿缠绵。

    她闭上眼睛,抬头迎合他。

    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在原地,虽然周围的景色没有变,但她知晓,他们已经更近一步,来到下一个洞内。

    一步步走过,皆有他们的脚步。

    那些五彩石仿佛聚集了天地之辉,在这一刻,将他们独特的美丽齐齐盛放。

    不知道走过了多久,仿佛已经走到尽头,前方传来浅浅水声,光晕透过洞口而来。淡白,夹着金黄色。

    他拉着她走进,刹那间,满世界花开齐放,都不如此景此色美丽。

    飞卷而下的瀑布,清澈的池水,其上徜徉着接连无穷的三生莲,惬意而张扬,羞怯而绝美。

    世间没有任何一种花能开出那样的姿态。

    世间没有任何一种颜色比它刚美更华美。

    独一无二,白璧无瑕。

    这样的一幕,美得让人不敢靠近,生怕亵渎了那份纯洁的美好。

    凤君华恍惚的站着,直到身后传来他浅浅而柔悦的声音。

    “青鸾。”

    她回头,眼前又是一副绝丽风景盛开,明明是定格在画面上,却仿佛在这一刻生动起来。

    画中五彩石壁上环绕,引渡尽头泉水清澈,三生莲妖娆绽放。而红衣女子侧身而立,黑发如与那瀑布相应成趣,淋漓分明而有那般契合。她容颜沉静,眼神深如幽潭,长睫垂下,掩住眼底华光潋滟的风姿绝俗。

    红裙飘飘,身上霞光蔓延,不知道是这五彩石的光折射而下,还是她身上的碧华锦给予了更美丽的色彩。

    这样的一幕,美得几乎让人沉沦。

    她恍惚的伸出手,将那幅画接过来。

    “你什么时候的画的?”

    “刚才。”

    他从身后抱住她,闭着眼睛,轻轻亲吻她的后颈。

    她眸光迷离而微醉,仰头感受着他的气韵温和,柔情款款。

    忽然转身抱住他,主动凑上自己的唇。

    放纵吧,这一生能这样任性的机会已经不多,不如陪着他一起放纵疯狂。

    那些什么生生死死,那些爱恨,那些还未了解的战争,通通抛却。

    这一刻她只想在他怀中,品味那样相依相偎的抵死缠绵。

    她已经去扯他的腰带,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他闷声低笑,灵巧的将她的衣服褪下,一点点膜拜她的肌肤。

    她已经情动迷离,发出低低而满足的轻吟。

    他扣住她的腰,将她放下。地上是软绵绵的花草,躺上去就如同舒适的软榻。清风携着幽香而过,似那帘卷秋霜,点落红唇一抹朱砂。

    低低的呻吟,急切的喘息,相贴的肌肤,紧紧的拥抱。

    一切的一切那般熟悉那般自然,仿佛自洪荒初始,他们便是分割不断的一对,彼此那般契合。

    汗水濡湿了鬓角,红晕染满了脸颊,属于爱的曲调一直未曾停歇。

    ……

    十一月,外面的世界已经是雪花纷飞,而连云洞中却恰如春日,温和而微暖。

    云裔率领东越五十万大军已经攻下盘城,下一座城池,便是皇都。

    而南陵,明月殇突然下令抵御慕容轻寒的大军全都调回京城,似乎下定决心死守皇城。

    慕容轻寒没有停顿,大军穿过南陵十几座城池,直直赶往京城。

    而此时,凤君华已经和云墨来到长茵山。

    那是整个东越最高的一座山,位于东越西北。

    从山下往上看,密密麻麻全是奇花异草,仿佛无边无际。

    山下已是如此,不知山上又是如何景色?

    他带着她飞跃上山,山顶密林包围,一眼望过去无边无际的黑暗。

    她皱眉,他却微微一笑。

    “等着。”

    他上前两步,一挥手,天光大亮。

    眼前仿佛有一只手,在撕开幻境的帷幔。亦或者那是神来之笔,在空白的宣纸上点缀这五颜六色,将这一方世界填满般般色彩。

    凤君华形容不出那样的美丽,只觉得一生所见任何风景,皆在此刻成灰。

    帘卷西风醉,夕阳半日红,云霞映照波,但得好角色。

    层林尽染,仙雾蔓蔓,花石成灵,草木皆生。

    便是脚下的路,也似柔软的云,亦或者丝滑的锦缎。

    连空气,几乎都能感受到那种极致的暖和静,似流淌在血肉之躯的血液,那般深刻的妾身体会着。

    他又从身后抱着她,低低唤着她的名字。

    她闭着眼睛,香风迷醉,心也就此沉沦。

    她在花海里起舞,他作画,她偶尔回眸一笑,天地失色。他忍不住,将她就地扑倒,尽情缠绵。

    她在温泉里沐浴,他凑上来,薄唇贴上她的肌肤,一寸寸亲吻,然后在池水里晃荡出音律的波光。

    ……

    还有很多很多。

    他们似乎尽情发泄对对方的情感,密林深处,花海徜徉,都有他们淌过的痕迹,留下永不磨灭的永恒乐章。

    亦或者,那是生命的尽头,数不清而来不及的深情缱绻,都在这一个,尽情抒发。

    ……

    十二月初,东越大军已经攻至金凰皇都,兵临城下。

    皇宫内早已乱做一团,宫人们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逃跑的逃跑,四处乱窜,早已没有了昔日暴风雨前的宁静。

    凰静芙没有阻止,依旧安然坐在龙椅上,看着外面那些逃窜的宫人,听着杂乱的声音,嘴角浅浅笑意。

    振国将军带着人闯进来,见到逃走的宫人就杀,厮杀声响彻一片。

    她走进大殿,将佩剑插入剑削,单膝跪在地上。

    “微臣参见陛下。”

    凰静芙眉眼不抬,淡淡道:“魏将军怎么不走?”

    魏宁站起来,义正言辞道:“国之大难,微臣岂能走?”

    凰静芙笑了下,珠光映照下她唇边笑意如花如水,清浅淡漠了无痕迹。笑意的尽头,是一抹长长的叹息。

    “国之将亡,将军这等有才之人,应该另投明主,才可保住一家性命。”

    “陛下。”

    魏宁上前一步,满目充血。

    “微臣祈求迎战敌军,誓死保卫皇城。”

    凰静芙摇摇头,“兵临城下,已经来不及了。”

    “陛下…”

    凰静芙此时已经看开。

    “魏将军不用多说。”她一顿,看着这空落落的金殿,那般华丽绚烂,此刻仿佛已经凋零成灰,再也不见分毫颜色。

    “天下分分合合本就是自然定律,谁也改变不了。金凰已到了国破之日,再无回天之力。朕知晓魏将军有忠君爱国之心,但已是朽木之国,再难保矣,何必再填鲜血洒之?云墨不是气量狭小之人,你走吧。只有你活着,那些大臣才不会无辜枉死。”

    “陛下…”

    魏宁眼中含着泪光,悲绝而悲愤。

    凰静芙却静静笑着,目光寂寞苍凉。

    “这皇权霸业,原本就是浮云一梦,如今到了尽头,交付他人之手,换天下太平,也是功德一件,没什么不好。”她笑得淡然而释怀,“金凰立国百年,历代明君圣贤,盛世太平。如今却要毁于我这不肖子孙之手,黄泉路上,朕,自当向列祖列宗,请罪!”

    “陛下…”魏宁犹豫了一会儿,而后坚定道:“陛下,您走吧,臣在这里拖延时间,您离开皇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日…”

    凰静芙却摇头拒绝,“不,任何人都可以走,但朕不能。”

    “陛下…”

    魏宁面色焦急,意欲再劝,凰静芙却挥了挥手。

    “魏将军不必再说,朕意已决。”她看着外面,天生正好,而那血腥味已经开始蔓延,仿佛宣告着王朝即将覆灭。

    “朕为金凰帝君,凰家人,怎能未战先逃?便是死,朕也得死在宫中。”

    “陛下…”

    魏宁已经说不出话来,看着那女子容颜沉静而眼神坚执。恍惚里想起多年前从冷宫里走出来的那个小女孩儿,眉目沉静而眼神坚毅,一双眸子仿佛泰山压顶,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在她眼中,淋漓尽现。

    这么多年,她走在铺满钢刀涂了剧毒的独木桥上,无数次历经生死,终于脱颖而出,成为万人之上的君王。

    而如今,兵临城下,皇城将破。

    这个女子,却依旧坚持她多年不变的坚执,眼神深黑如化不开的墨。仿佛这一刻世界所有,在她眼中虚无。

    魏宁心中感觉复杂,却汹涌起波涛热血。

    “那么,就让微臣,与陛下,并肩作战。”

    就在这时,外面有侍卫急急来报。

    “启禀陛下,东越云太子已经赶到,城门将破。”

    魏宁猝然回头,目光充血。

    “儿郎们,跟我出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好。”

    她的亲卫队齐齐应声,铿锵有力,随即整装离去。

    凰静芙依旧坐着不动,只是长长吐出一口气。微闭了眸子,淡淡道:“出来吧。”

    细微的风声掠过,几乎听不见。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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