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御从来行事我行我素,早已使得众人侧目,现下她身边一个书童竟居然当众给一位亲王世子下马威。这般胆大妄为,早已超出应有的界限,像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了。
卫长徖自幼便是众星捧月地长大,何曾被这样对待过?偏生自遇见卫长御,这样类似的情景却屡屡出现,他本就因了前事心情不佳,此刻更有一种忍到极致忍无可忍的感觉,额角青筋跳了两下,拳头已然攥出血来,众目睽睽之下,却只能压抑住内心极大的愤慨,轻舒长袖,将手隐在宽袖中,极力维持着一贯镇定而从容的姿态,淡笑中含了一丝压抑不住的冷意:“这,也是公主的意思?”
长御正准备饮茶,茶盏已凑至唇边,闻言眼珠微动,淡淡扫了他一眼,却先倾了茶盏浅啜一口茶水,待放下杯盏,方微微一笑,她性子过于刚硬,连笑容都不甚柔软,那神色倒像是在回应卫长徖的冷笑:“纯钧出身乡野,不懂规矩,韩世子不必和他一般计较。这葡萄美酒是母皇所赐,醇香而不醉人,世子不妨一试。”
卫长徖阴沉着眉头,拿不准长御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既然长御没有明显的火上浇油,他找不到机会反击,便不好发挥,却也不愿就此接受了提议,显得自己服了软。就笑道:“既然是女皇所赐美酒,我不敢独享,阿简跟着我,一向辛苦,我便借花献佛,用女皇所赐的这第一杯酒来谢他。公主可愿意?”
长御略有一丝意外,立时便猜到卫长徖的用意,但她不以为意,只笑道:“世子好生体恤,你随意便是。”
卫长徖便含笑起身,举杯对一直站在身后的朱同简道:“阿简辛苦了。”
朱同简忙倾身道:“世子过誉,实在不敢当。”
两人这般上谦下敬,活脱脱就像是史书里那些君臣相得的典故在眼前出现了,只是时间和地点都有些不大对,便略显刻意,众人看在眼中,不免各有想法,璐王颇有深意地一笑:“长徖年纪虽小,却十分宽仁孝友,果然是韩王府里好家风。”
不少人目光立刻看向长御,若有所思,长御脸上笑容如故,慢慢用茶盖拨动杯中茶叶,神色并无一丝异样。
她岂不知卫长徖这番作为不过是表面文章,就像他一贯所为的那样,为的是维持一个贤名,更能将自己对比得更加失色。但长御并不担心,她这些天被苏末然逼着读了许多史书,从中便读懂了一个道理,贤德之名,从来不是求得的。古来贤人莫不是贯彻始终,方有后世褒赞。
卫长徖刻意造出贤名,却并无足够的能力相衬,一到关键时候便露了怯,且他将自家架子摆得太高,一着不慎,便有等高跌重之危。更有甚者,古人说遇事宜徐徐图之,卫长徖却早早耐不住性子,操之过急,先前一场朝堂闹剧至今还没有全然结束,更有许多朝臣已对他生出不满,他如今最该做的事该是韬光养晦,容让退避,以示弱姿态博取喘息蛰伏之机,待前事后果渐渐淡化再谋其他,而不是继续在这里和自己针锋相对,把两人都推向风口浪尖。
想到此,她不由得看了纯钧一眼,他今晚反常地来了这咄咄逼人的一出,只怕更有深意,也多亏了这一场,便让她看到了卫长徖的异常之处,那人内心的焦躁难耐已经展露无遗,更看不明形势,长御几乎能笃定,不用自己做什么,卫长徖就会自乱阵脚,最终一败涂地。
纯钧和她对视一眼,便已猜中她所想,笑得更加高深莫测,却不再说话,慢慢隐入人群中。
卫长徵担心长御尴尬,心有不忍,想着赶紧移开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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