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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情在缘灭(大结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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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错事之后,我还会既往不咎,毫不计较?我真有那么贱?”

    仿若一巴掌扇过去,萧焰身子微晃,又自稳住,白着一张脸道:“是我不好,没早些向你坦白,害你受那么多苦,但我不会放弃,不论你是爱我还是恨我,我都不会放弃。”

    “随便你。”越过他,走上该走的路。

    “我不会放弃,就算是死,也绝不放手。”他在她身侧低喃。

    秦惊羽转头,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漠然看他,目光深沉,无波无澜,轻淡启口:“那你就去死吧。”

    那你就去死吧。

    去死吧。

    字字诛心。

    他倒退一步,清涟如水的黑眸慢慢黯淡下去,似有似无一声叹。

    那声叹息轻得几若无音,却令她抑制不住地,心头一颤,明明是酷暑之季,周身却似被凌凌冷风包裹,一阵紧过一阵。

    “时辰到了。”穆青大步过来,荡开那只还想去拉她衣袖的手掌,却在触及的一刹,面露讶色,“咦,你……”

    萧焰神情淡淡,朝黑衣侍卫的圈子后退一步,趁此机会,李一舟带人奔过来,护着她翻身上马,朝着雷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脸上,那默默流淌的水泽,一定是汗,不是泪。

    爱也好,恨也罢,一切都过去了,再不回来。

    心底那丝尖锐的痛,是为自己曾经的傻,而不是为他……

    金乌西落,天昏地暗,车队徐徐开动,她策马驰骋在前,全然不觉身后穆青那一声惊疑之言——

    “怪了,这人的脉息,怎的如此奇特……”

    鼓乐喧嚣,人声鼎沸,大道两旁跪满了天京百姓,山呼万岁。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远远瞧见那街巷尽头,雷府府门大开,门口挤满了人,一个个满脸喜色,雷大将军、雷夫人、雷牧歌都在其中,人群散开,两名侍女扶着名头顶喜帕一身红裳的窈窕女子走出门来。

    那女子莲步踏出门槛,转身朝着雷府大门曲膝一拜,雷大将军携了夫人赶紧去扶,嘴里说着宽慰感慨之词。

    趁这关头,雷牧歌目光射过来,眼神炙热,冲她欣慰一笑。

    秦惊羽回他一个笑容,竟微微发涩,立在原地,听得周围震耳的欢呼声,忽然有些恍惚,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只听得李一舟在不远处轻咳,这才想起该去迎接新娘上轿,定了定神,漫步走过去。

    那女子个头不高,手也生得小巧,被她顺从牵着,一步步上了花轿,轿帘放下,启程回宫。

    回宫之后,就是拜堂成亲,大宴宾客,这一夜过去,她就将与人结为夫妻,缘定终身。

    这样做,是对的吧?

    对此,心里是笃定不疑,但为何胸口会那么空,仿佛裂开了个大大的口子,呼呼透风。

    揉了揉额角,刻意放缓了速度,随着花轿慢慢往回走。

    银翼不拘礼仪,就跟在她身后不远,整个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再后面是送亲的姻家车队,雷大将军夫妇、雷牧歌、李一舟,欢声笑语,喜逐颜开。

    她的大喜之日,笑容却在别人脸上。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为什么会笑不出来?

    心里憋屈,闭了眼,耳畔却仿佛听得远处传来厉喝声,惨呼声,厮杀声,连绵不绝。

    有人在高叫:“住手——”

    又有人在低呼:“不——”

    她甚至嗅得空气中隐隐飘来血腥之气。

    影像重叠,声响不断,气味清晰,却终是化为那一双如水眼眸,那一声低喃轻叹。

    “三儿,三儿,三儿……”

    是幻觉,是执念,更是真实的存在!

    秦惊羽浑身一震,蓦然睁眼,远处疾驰而来的人影落入眼帘,她没听错,那些声音都是真的,全都出自皇宫之中!

    真的有事!

    双腿一夹马腹,她朝着那人马奔驰而去,高叫:“出了什么事?”

    “陛下!”那人直直从马背上摔下来,喘着粗气道,“有人闯宫,冲进宴会里去了,侍卫死伤无数,连禁卫军都抵挡不住!”

    “该死!”秦惊羽气得握拳,二话不说就催马狂奔。

    竟真有脸去抢亲!

    她不会放过他!

    奔到半路,雷牧歌与银翼一左一右追上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前方宫门处又冲出来几骑,竟是衣袍染血!

    “陛下,那刺客在宫中大开杀戒,穆老爷子和穆妃都被打伤了!”

    银翼目瞪口呆:“不会吧,他竟下这样的狠手?”

    雷牧歌剑眉紧锁:“谁?”

    秦惊羽心头一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又慌又痛:“应该不是他……”不会是他,他不是傻子,如果他意在挽回,不管是想要她的人,还是她的心,都断不去伤害她的家人。

    不是他做的,难道是……

    竟来得这样快?!

    咬着牙,心急如焚,再顾不上别的,风驰电掣般冲进宫门。

    帷幔撕裂,杯盏破碎,偌大的广场上,横七竖八躺着死伤的宫人侍卫,竟有数百上千之多,尸骸密密麻麻,重重叠叠,有的开膛破肚,有的碎脑裂目,有的身首异处,遍地血污,一片狼藉。

    越往里走,尸首越多,除了禁卫军和大夏侍卫,还有西烈侍卫和暗夜门人,甚至有黑龙帮的弟子。

    还有人在血泊中痛苦滚动,哀嚎。

    直把她看得眼前一黑,险些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坚固不催的防御竟如此不堪一击!

    怎么会这样?

    “陛……陛下……”有人朝她努力爬过来,身后拖着长长的血路,是太监总管高豫。

    秦惊羽跳下马,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嘶声吼道:“我父皇母妃呢?我外公呢?他们人在哪里?”

    心都揪紧了,此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婚礼,脑子里只有家人亲友的性命安危。

    高豫微微抬手,朝那边主殿方向一指:“太上皇他们在里面……那个刺客……不是人……是妖孽……刀剑都伤不了他……”

    秦惊羽凝神一听,果然听得远远传出兵刃相接声,兵兵乓乓响个不停。

    背后脚步声促,好几条人影跟了上来,秦惊羽眼风微瞟,精神一振,却听得那殿中有人桀桀怪笑,森然道:“我的乖儿子可是来了?干爹等你等得好辛苦!”

    秦惊羽愣了下,随即冲上前去,对着那发声之处高声喝道:“风如岳,你要找的人是我,我已经到了,你快些出来!”

    越是靠近,越是深深嗅得那浓烈的血腥之气,熏得她头晕目眩,几欲昏厥。

    那主殿乃是今日举行婚典之地,父皇,母妃,外公,皇祖母……她的家人,还有众多王公大臣都在其中,那么多人,都落在了风如岳手里!

    血液上涌,怒焰翻腾,念力冲天而起。

    铮的一声,明华宫上方紫气萦绕,龙吟凤鸣。

    神剑即将出鞘!

    “哈哈哈,琅琊神剑果然在你手中!”风如岳兴奋大笑,声音愈发高亢尖利,笑声忽停,扬声一喝,“你听着!这殿中众人的身份我都清楚,你别给我耍心眼!想催动神剑来杀我?呵呵,只要你动一下,我就杀一人,看到底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手快!”

    秦惊羽顿了一顿。

    一咬牙,念力祭出!

    风雷滚滚,出鞘的神剑冲破云霄,颠转而至,剑尖直指殿堂屋顶。

    轰然一声响,樯倾楫摧,火光四起,那刺耳的冷笑声却丝毫不灭,在浓烟中清晰传出。

    “臭小子,你以为就凭你能御剑,就伤得了我?哈哈哈,你未免太自不量力,告诉你,如今我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凡夫肉身,我是神,是这赤天大陆的统治之神!”说话间,就听得殿中一声惨呼,登时没了动静。

    秦惊羽脚下一个踉跄。

    她记得那人的声音,是名朝中大臣。

    琅琊神剑的剑气,竟然伤不了他!

    脱胎换骨,半人半魔!

    “乖儿子,你要不要再试一试?”风如岳的声音再次传出。

    随之传出的,还有隐忍不住的女子哭声,不止一人,有陌生的,也有熟悉的。

    秦惊羽看着四周伏尸遍地,血流成河,又是惊惶,又是愤怒,头顶似有冷水淋下,浑身透凉。

    再试,下一个人也许就是她至亲的家人!

    她不敢试,哪里敢再试!

    念力卸下,紫气渐渐消减,龙吟声弱了下去。

    “我刚刚才知道,今日竟是乖儿子的大婚,哈哈,可喜欢干爹送你的这份大礼?”风如岳高声喝道,“叫你的手下都退后百步,你一个人带着剑进殿来!”

    “别听他的!”身旁几只手臂同时伸过来,抓住她的胳膊。

    秦惊羽摇了摇头,双臂用力一甩,挣脱开去,右手在空中虚晃一抓,神剑坠落,握于手中。

    握着那冰凉的剑鞘,掌心仿若有股热力隐隐颤动,与她的心跳渐趋一致。

    深吸一口气,她大步踏出,低沉道:“退后,都给我退后!违令者斩!”

    雷牧歌大惊,冲上来阻拦:“这怎么可以,我断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涉险!”

    银翼也沉声道:“不行,太危险了,要去大家一起去!”

    正在纠缠,就听得殿内传出冷笑:“你还磨蹭什么?真以为我在说笑吗?那好,我便让你瞧瞧!”砰的一声,窗户迸裂,一颗圆圆的物事被巨力掷了出来!

    秦惊羽一眼看清,是颗满面血污的人头,正是方才出声的那名大臣!

    “退后,都给我退后!”她打了个冷颤,神形欲裂,唇瓣咬出了血,“风如岳,我这就进来,一个人进来,但你得答应我,不能再杀一人!”

    里面静默了一会,便道:“好,我答应你,暂时不杀人,看你的表现。”

    秦惊羽挥挥手,身后人群无奈朝后退,而她则是举着剑,忍受着煎熬,凝神屏息,一步步向前走。

    一百步,五十步,二十步,十步……

    步步靠近。

    她踏上台阶,站到紧闭的殿门前。

    “我来了。”

    殿门徐徐开启,殿堂中央的空地上立着一人,着一身漆黑长袍,身形高大,须发花白,一条黑带缚住眼珠缺失的瞎眼,独目圆睁,神情狰狞,他一手抓着一人,另一只手捏在那人的颈项上,只轻轻用力,就要将其折断。

    那个被劫持之人,是她大病初愈勉力到场的父皇,秦毅。

    殿堂四周桌凳歪斜,倒着不少尸首,点点鲜血溅满了墙壁,人群惊惶失措,瑟缩颤抖挤在一起,一眼掠过,她竟看见了他,萧焰。

    他苍白着脸站在根宫柱前,与风如岳遥遥相对,在他身后不远,数名黑衣侍卫围成个小小的圈子,里面是她的家人。

    “来得正好,乖儿子!干爹等你好久了,你把剑拿过来给我,我就把你这老子还给你,你接着成你的亲,今后干爹再不找你的麻烦!”风如岳朝她伸出手,独眼中闪耀着狂热的光芒,“来啊,快拿过来!”

    秦惊羽回头关上殿门,立在原处,不敢去看他掌下奄奄一息的父皇,只死死盯着那只独眼:“说话算数?”

    殿外有细微若无的脚步声,她知道,雷牧歌与银翼会带人将殿堂团团围住,风如岳就算得了神剑,也是插翅难飞。

    但父皇在对方手里,还有这满满一殿的人,面对这杀人如麻的恶魔,她心存忌惮,实在没一点底气。

    “乖儿子还怀疑什么?我要的是圣水,区区几条人命还入不了我的眼,只要我拿到神剑,立时就走,以往恩怨一笔勾销!”

    “好,勿伤无辜,一言为定。”

    秦惊羽点头,缓步走上前去。

    “羽儿,不能,不能给他剑!”秦毅突然挣扎起来。

    风如岳大怒,一掌拍向他的胸口,电光火石间,斜地里射出道精光,直逼那只杀人魔掌。

    秦惊羽看得真切,是萧焰的柳叶刀!

    风如岳被柳叶刀逼退一步,动作缓了一缓,柳叶刀嗖的射过,扎在他身后的墙壁上,萧焰飞身过来,立在她身旁。

    “姓萧的小子,我没顾上你,你倒还得寸进尺了,你说,你想怎样?”风如岳瞪着他,恨声道。

    萧焰淡淡一笑,指着秦毅道:“你没看他气都喘不过来了,不需你动手,指不定一会儿自己就咽了气,到时候这里所有的人都会与你为难,大夏皇帝更要找你拼命,着实不划算,所以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先听听,自己掂量着办?”

    秦惊羽闻言一怔,就听得风如岳沉声问道:“什么主意?”

    萧焰气定神闲道:“你也知道我同皇帝的关系非同一般,若说做人质,我年轻,更经得起折腾,怕是比他爹更合适些,要不让我和他爹换换?”

    风如岳独眼微眯,显然是在思量他话语的可行性,一时有些踌躇:“你自愿作为人质,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萧焰笑了笑,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俯身下来,吻在她的唇角。

    微凉,轻柔,如蜻蜓点水般,一触而过。

    没有决裂,没有悲伤,仿佛还没回来大夏,还在他养伤的那间寝室,两情相悦,温柔缠绵。

    周围惊呼声此起彼伏,秦惊羽心头一荡,来不及做出反应,他已经放开她,斜眼瞥向风如岳:“他是我最爱的人,今日却要跟别人成亲,你说我是打什么主意?”

    风如岳恍然大悟:“哈哈,原来你们竟是……那种关系!真是小瞧了你!”边说边是向萧焰招手,“好吧,我也不愿拖着个病秧子,束手束脚,就由你来换!”

    “萧……”秦惊羽攥紧了拳,抿唇咽回那一声唤。

    她竟有种冲动,想去拉他回来!

    萧焰漫步走过去,单手背在背后,悄然比划个手势,那是暗夜门特有的暗号,意思只有三个字,相信我。

    他叫她相信他?

    对了,他聪明绝顶,足智多谋,让他来做这个人质,最是合适。

    “站住!”风如岳厉声喝道,止住他前行的脚步,她的心也随之骤然一紧,“你的暗器,你的软剑,都一一除掉,再过来。”

    萧焰衣袖一挥,只听得叮当作响,四柄柳叶刀掉落在地,他又伸手拔出腰间的软剑,随意抛在地上,然后两手高举过顶,朝风如岳示意:“这下行了吗?”

    风如岳狞笑着点头,待他走近,便一脚将秦毅踢开,伸手扣住他的手腕脉门。

    “父皇!”秦惊羽低呼一声,已有两名黑衣侍卫冲过来,将秦毅护住,远远撤离。

    萧焰手腕被扣,却是神情自若,回过头来薄唇轻启,朝她微微一笑。

    秦惊羽读出他的口型,他说的是:“这也许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记住,我爱你。”

    身心巨震。

    忽然间意识到什么,她想张嘴说话,想迈步上前,可还是慢了一步,萧焰已经出手。

    刷的一声,他从腰间又拔出一柄森寒耀目的软剑,朝风如岳当胸刺去。

    她竟不晓得,他腰带里还藏着另外一柄软剑。

    聪明如他,机智如他,却并不知道,风如岳已经不是人,是魔!

    刹那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不——”

    是谁发出那一声?

    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她眼睁睁看着那柄剑刺入风如岳的心口,眼睁睁看着长剑从中折断,风如岳怒气冲天,雷霆一掌击在他的胸前,眼睁睁看着他胸口衣衫破裂,嘴里一口血箭喷射而出。

    日月失色,天崩地裂。

    琅琊神剑应声出鞘!

    心神顿失,理智全无,只凭一腔冲天之怒,沉郁之悔,锥心之痛,竟将她所有念力潜能激发出来,形若拼命,全然爆发!

    噗的一声,风如岳看着插在自己肩头的剑,剑刃上一丝血线滑过,目瞪口呆:“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刀枪不入……为什么……”

    秦惊羽咬牙,红着眼,用力拔出剑来:“你杀了他,你竟然杀了他……”

    脚下蓦然一软,险些栽倒在地,想要再刺,手臂却没了力气。

    风如岳捂住冒血的肩头,连连后退,忽然一个转身,犹如鬼魅一般,朝着后殿飞掠过去。

    “拦住他,给我拦住他!”

    身后脚步声急促纷杂,大队人马匆匆奔进殿来。

    “陛下!”

    “羽儿!”

    很多人在喊她,在问她,秦惊羽置若罔闻,只朝着那软软靠坐在宫柱上的身影扑去。

    她颤抖着伸手,想要扶他起来,却听得外公穆青在旁哑声喝道:“别动他!”

    秦惊羽转头,哽声道:“外公,你快救他……”

    穆青脸色不是太好,慢慢走过来,手指搭上萧焰的脉息,默了一会,黯然摇头:“果然是这样。”

    秦惊羽怔怔望着他:“什么意思?他伤得怎样?”

    穆青长吁一口气道:“我在宫门那里就察觉到他身上不对,应当是过去受伤太多,又遭受过几次重创,心脉受损严重,虽有灵丹妙药保住了性命,却没及时调理,且在此期间,万万不得与人动武……可惜,那一掌,却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都震碎了。”

    这句话,却是将她的心也震碎了。

    不能与人动武。

    不能动武。

    那名老军医苦口婆心,明里暗里说了那么多次,她就是没听进去,那日在山庄外,她还挡在雷牧歌身前,生怕他贸然出手,对雷牧歌不利。

    原来恰恰相反,真正虚弱不堪的,真正需要护卫的,却是他。

    侍卫人马都追击风如岳去了,大殿里人潮散去,像是被腾空了一般,就剩下最亲近的数人。

    她眼里再看不到别人,只有他。

    “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给我说?”她跪在他面前,通红着眼问,泪眼簌簌落下。

    她那么对他,他却默然接受。

    就算他说了,她当时大概也是不会信的,只会觉得他诡计多端,又是一次新的苦肉计。

    她是恨他,是怨他,觉得没法再接受他,没法再跟他相处,可绝对没想过,结果会是这样!

    “我没事,别哭……”他抬了抬手,也许是想对着她笑一笑,不想却又喷出一口血来。

    血流成瀑,刺痛了秦惊羽的眼,她扑过去抱住他,只觉得心痛如绞:“还说没事,你吐了这么多血,竟还说自己没事!这是你的苦肉计吧,其实你并没有事,是不是,告诉我,只是苦肉计,是不是啊?”

    她摇着他的手,满怀期冀看他,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笑,瞅着她轻轻地,不住地笑。

    秦惊羽呜咽道:“萧焰,你回答我啊,回答我的问题。”

    萧焰眼睛弯起,笑得虚弱而又满足,答非所问:“这辈子还能被你抱着,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秦惊羽使劲摇头:“别说这些丧气的话,你撑着,我这就叫外公救你,我外公是江湖第一神医,一定能救你的!”说罢就侧头朝穆青哀求道,“外公,你快救他,用银针也好,用药丸也好,怎样都好,快些救救他!”

    穆青轻叹一声:“羽儿你清醒些,趁着他还有口气,陪他多说几句话吧。”

    秦惊羽怔怔看他,似是没明白,只听得萧焰咳嗽两声,吃力道:“三儿,我问你一句话,你现在,能不能原谅我?”

    泪如雨下,她闭上眼,轻轻点头,话音如梦:“我原谅你。”

    “那,如果有来世,你还会不会接受我?”他又问。

    “会,我会的。”秦惊羽含泪点头,她不要什么来世,她现在就接受他,现在!

    萧焰释然而笑,胸口起伏着,脸色越来越白,眼睛也似要阖上。

    秦惊羽大惊,对着他耳边大声吼道:“你不准死,不准死,你若是死了,我就立即跟别人拜堂成亲,生一大堆孩子,我们会很快乐,很幸福,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那也不错。”萧焰唇边淌血,叹息着,眸光转向一直默立在她身边的雷牧歌,眼底墨黑,晦涩难明,“好好对她,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竟这样说!

    秦惊羽又气又痛:“混蛋!你听着,你敢死,我会忘了你,彻彻底底忘了你!”

    萧焰扯扯唇,定定望着她,像是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回味,留恋,不甘,难舍。

    所有的光芒都在那双黑眸中燃起,又点点暗下,随着生命之火的熄灭而消逝。

    在她的臂弯中,他手指一松,身体沉了下去,渐渐冰冷。

    只留下一个温柔似水的浅笑,铭刻在她的记忆深处。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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