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阿娇觉得自己好累。整个身体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就这么昏昏沉沉地在这个长门宫中，浑噩度日，阿娇突然不想再醒来了。醒过来能有什么变化呢？

    说实话刘彻对着自己算是不错了，想想几十年前的戚夫人的结局，还有自己曾见过的栗姬。刘荣死后在深宫里无人撑腰，即使还有儿子活着，也很快被这宫门吞没了性命。自己一个无子的废后，太皇太后过世了，也就是母亲还能给自己撑几分腰。然而母亲也不能一直关照着自己这么个出嫁的女儿，这么看来自己独自来到长门，远离王太后，远离卫子夫，远离那个无情的男人，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长门的日子并没有多少克扣，刘彻只是废了自己的皇后，还是按照皇后的规格给着自己供奉。母亲也有时来看看自己，那些奴仆们也不敢把自己如何。只是这种寂寞的日子，真真能把人给憋疯。阿娇一直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让刘彻这么地对自己。看他在废后的诏书上说的那些一桩桩一件件罪名，好像自己是他一生中的一个迫不及待踢掉的大污点一样。阿娇不在乎被全天下人认成妒妇，只想当着刘彻的面为自己喊一喊冤，想着一定是被人陷害了。

    后来日子过得久了，那些爱与恨都从表面上隐藏了起来，阿娇只是一片茫然，连刘彻要经过长门的消息，也不能带给自己多少触动。后来母亲找司马相如做了一篇长门赋，阿娇看了却觉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其实自己早就不想着刘彻的宠爱了，如果有机会，最好能让刘彻把自己打发的远远的，去过自己的生活。只是阿娇也明白，这只是一种奢望了。

    其实阿娇的头脑并不笨，只是她很多事情也没法想清楚。毕竟皇后这个职位，从秦朝才正式定义，秦朝本身还没有出过皇后。其实汉朝前几任皇后的确比较极端。之前被废、被杀的就有好几个。阿娇一直小心翼翼，和母亲都比照着前车之鉴。惠帝的张皇后虽然也是吕后的嫡亲外孙女，但是毕竟周勃他们是要铲除吕家的势力，废了也不奇怪。之前被废的薄皇后，则是因为薄太皇太后过世，没有人撑腰，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自己和刘彻出自同宗，又有仍然健在的长公主母亲。老太太和刘彻起冲突之时，还是自己母女两个在其中小心周旋，不然当时根基尚浅的刘彻，帝位恐怕都会不稳。卫子夫怀孕了，自己心里虽然很酸，但毕竟刘彻这些年都没有一儿半女，老太太都差点因为这个原因，把刘彻给废了，自己这个皇后也是很着急的。阿娇再是妒忌，也还是明白轻重缓急，因此后来卫子夫生第二、第三个女儿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如何插手。虽然对着庶出子女很不喜爱，还没有愚蠢到容不下庶出子女的地步。

    就是这样，却依旧让刘彻找了几个借口给罢黜了。

    阿娇自问做的没有什么对不起刘彻的地方，她最为困惑的就是这一点。先前的薄皇后，被废之前刘荣已经被立为了太子，因此也是有主动让贤的意思在内，舅舅也是很给她面子，没有下废后的诏书，数落皇后的罪过。自己却被刘彻对着天下人羞辱。

    阿娇走得很平静。她其实根本没想到自己能在长门住了那么长的时间。一开始是那些要吞没了自己的恨意在支撑着，后来却是一个又一个的困惑叨扰着她，总算也有些事情来打发时间，不然这孤零零的宫殿再豪华，阿娇怕也是抗不下去的。刘彻宁愿要一个歌女出身的人来做皇后，难道他就不觉得面上无光？阿娇记得王太后改嫁过的事情是刘彻心里的一根刺，原来他还真是个能放得下出身的人。

    阿娇有时候也在想，当时如果自己的母亲坚持让姐姐嫁给了刘荣，又会是什么情况。也许自己就可以活得轻松更多，即使丈夫不满意，也可以像母亲那样，找个入幕之宾。或者是依旧嫁给刘彻，去他的胶东封地，过逍遥自在的生活。皇后这个职位，看着风光，内里有多苦只有做过的人才知道。

    不过阿娇想不出那样的假设。一开始，堂邑侯府的哥哥和母亲过的都还算不错，阿娇也没有太多放心不下的。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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