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7#前行#

    只要每天都努力，哪怕只是一点点，那么就会有进展，只是肉眼一时无法察觉而已。

    打篮球是这样，想在原有的基础上有所提升就必须忍耐一段原地踏步的时间，要坚持不懈不能气馁更不能放弃，然后某一天忽然发现——一直以为在看不到顶半山腰徘徊摸索，猛一抬起头视野豁然开阔，不知不觉竟爬到了山顶，就是这种感觉——自己都感到惊讶，水平竟在不知不觉中上升了一个高度。

    追着看漫画连载的感觉好像也有所类似，虽说每周的章节情节有所拖沓似乎在原地打转，和上一回的内容所差无几——这里面包含着些复杂的原因，但等这一段故事告一段落再从头看一次，这时又觉得情节很连贯呀，甚是精彩嘛！

    制作手工巧克力的过程更是如此，有空就做个试试，琢磨各种材料的配比，运用各式工具和模具让成品造型更加好看。不是他自夸，流川枫觉得现在他做的巧克力不比料理社女生做的差。

    那么，他们的关系也是这样吧？看似只是在原地兜来转去绕弯，其实是徐步曲线前行着。

    果然急不得呀，嗯……做什么事都得拿出对待篮球那样的决心和毅力，他这般想道。

    流川枫认为他们之间的进展就像老式火车，“吭哧吭哧”在铁轨上徐徐爬行，还经常遇上岔道得停车修整，不过好歹还是前进着的。而仙道可不这么觉得，他们的关系已经超速发展啦，大大超出他先前的预计，简直像超速行驶的最新型新干线列车，超快地奔向远方，转眼就到了关西，噢不，北海道都不在话下！

    这也难怪。

    仙道起初的计划是当一对亲密的好朋友，以发展友谊为目的。谁知一点点的……脱轨了，极速下坠，不但突破了友谊的界限，连柏拉图式恋爱的界限也突破了，成了街上随处可见的乏善可陈的情侣——其实也不算寻常啦。

    *

    ——遇强则强是好事，但你不要总是区别以待！

    田冈教练指教仙道了。

    对于仙道，他认为平时放纵得过分了些。毕竟见识过不少球员，他完全清楚仙道骨子里是个好胜心很强兼具责任感的家伙，但他总是表现出一副对事事都无所谓的轻慢态度，很容易让人误会为傲慢、瞧不起人，这就不好了。身为学生球员，应该热忱，谦虚，积极，谨慎知礼，虽说每人自有个□□……和弱队打比赛，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稳赢，在场上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你别总是吊儿郎当的，垃圾时间也不是给你炫技玩的，别总惦记着耍花活啊！

    “啊？我总这样吗？对不起啦，教练。”

    “只说‘对不起’就够了！说话的态度也给我注意点，别嬉皮笑脸！”

    “啊……抱歉！”仙道马上严肃起来，低头致歉。

    “行了，回去接着练吧。”

    “教练的态度格外严格起来了诶！仙道都挨训了，话说他也没失误啊。”

    “这不比赛就要开始了嘛！别说了，教练看过来了。”

    两名球员赶紧闭上嘴巴。

    流川枫平日的刻苦和拼搏大家都看在眼里。而仙道，就像田冈教练分析的，总是表现得松松散散，好像逮到机会就会偷懒，其实他也很刻苦的，只不过总像是刻意避开别人的关注。

    若问为什么——

    “哈哈哈，我打球要看心情，练再多也没用咯。”

    他大概只会用这种气人的话回复吧。

    不过，他有天分，别人会这么想，所以就算不怎么努力其他人也是比不上的。

    人啊，通常只会注意到表面上的赞美，往往忽略背后的付出。

    天分是什么呢，究竟什么叫做才能？先天优势吗，比如长得很高，身体素质好？这也是一方面吧。不过，后天的学习更要紧呀，不论在哪个领域被称为天才的人还不都是整日整夜苦读、苦练，有谁会把刚出生什么都不会的婴儿称为天才，即便这孩子天生智商很高？就算真有这种婴儿，那也是外星生物啦！仅凭什么所谓的天赋就坐享其成，简直扯淡，世上永远不会有这等不劳而获之事！

    他可能就是喜欢低调做事不愿意表现吧，若觉得努力像是故意做给旁人看的就很不自在。也可以这么说，因为正经事没意思啊，不就只能按部就班地做么，规规矩矩做事，旁人是不会特意去留意的。反正他这个人是有点怪啦。

    总之，作为一个普通的地球人，他也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行。

    所谓的天分，他认为自己身上并没有多少格外突出的地方，通过日积月累的训练，有的事还是能看清的，对自己也有个客观的分析。首先体格就称不上健硕，和堪比橄榄球队员那种体型的大块头比起来还得说是瘦削了，充其量算个中等，然后是球技的精湛程度，能做到和做到极致之间有着厚实玻璃墙般的距离，以极致为目标，总是难以实现，无论怎么反复练习同一个动作还是觉得够不上那道线，目前能和高手较量的最大优势恐怕就是头脑的灵活了，硬拼没胜算就换个方式，换种套路打，但这需要队友间绝对的信任。

    “投不进啊……”

    篮板周围偏于左侧的地方，似乎是他的死角，站在这个位置就怎么也瞄不准，看来到时只能硬拼扣篮了。

    “诶，你还没走啊？”

    越野换好衣服，离开时绕过体育馆，听到里面还有拍球声，他觉得奇怪就走了进来。

    “啊，马上走！”

    “投篮怎么了，状态不好？嗨，你练得有点烧头了吧，休息一下，明天手感就回来了。”他很在意今天教练的训斥吗，这可不像平时他的啊。

    “不是。”仙道皱着眉毛摇摇头，“从这儿，”他点点脚下的地板，“我的感觉很不好。”

    “嗯？”越野放下包走了过去。

    “会吗？”他站到仙道身旁，没觉得这位置有什么异样啊。“噢，你是指，对方从这儿拦截比较容易？”

    “哎，走吧。”仙道闷闷冲他一笑。

    两人步出校门。

    “你还真是格外认真嘛，今年拼了啊！”

    “是啊，成败在此一举嘛。”

    “诶？”越野四下环视。“没来啊？”

    “你那个谁，今儿不来接你啦？”

    “还天天都来啊！”仙道瞥他一眼。

    “走吧，走吧，送你到车站。”

    “不必，别了！除非你是漂亮的大姐姐，那样我才会开心啊。”

    “那就算喽，明天见吧。”

    “拜拜！”

    *

    仙道回到公寓，用冰箱里的材料给自己做了顿简单的晚餐。

    吃完了，他要念书了，按照自己制定的学习计划温习。

    晚上八点多，小男友打来了电话。

    “……”

    “有事快说啊。”

    “……没事不能打给你？”

    他不禁笑了，“哟，你也学会这种三流台词啦？”

    “听听你的声音我好睡觉。”

    “就这样了。”

    “哎，哎，别挂！别挂！这才几点，睡这么早，养精蓄锐干什么啊？”听筒里传来“呵”一声，不晓得那个小子是不是在笑。

    “干什么……和你干啊。”

    “啧——坏东西！懒得理你了。”

    “那我挂了。”

    “等等，流川，我问你！从左边投球，你有多大把握？”

    对面沉默了，应该是在思考。

    流川枫说：“要看是什么时候，具体在哪个位置。光用说的，不明白。”

    “嗯，嗯，这倒也是，那改天见面说吧。”仙道握着听筒点了点头，“行啦，你睡觉去吧，我接着念书去啦。”说完他挂上了电话。

    “……”流川枫望着传出忙音的听筒愣了愣。这家伙！不让他挂，自己挂电话时倒是干脆啊。

    哼，洗澡去了！

    *

    这个人有心事。

    仙道在篮架左侧徘徊，一会儿抬头看看篮架，一会儿又像是用脚测量着距离，嘴里还时不时小声念叨几句。

    “哐”他投球出手，球撞在篮筐边上了。

    “果然不行吗……？”

    “你干什么呢，在那儿研究半天了。”

    “来，来，你站我这儿！”仙道把小男友叫过来，给他让位。“对，就站在这里投球。”流川枫疑惑着按他说的做，站在和左侧约和篮板呈30°角的地方出手。

    “偏了！”

    他投的球也没进，于是捡回来又试了一次，这回进了。

    “这位置刁啊。”他说。遭遇对手拦截的话，八成很难投进去了。

    “我是……”仙道沉吟道，“感觉全无，一站到这个点儿上手感就没了，好像脱力似的，瞄不好也投不进，试过很多次了。真邪门，莫非这是受诅咒的位置吗？”

    “蠢材。”流川枫乜他一眼。“又不是必须在这儿投球。”

    “是啊，可是总有会被逼到这角儿的时候吧，球场上的情况谁也说不准，万一被逼到这儿了必须出手，那不就百分百失误了。”

    这就钻牛角尖了，打球想追求万无一失没错，但一点一点死抠就不对了。失误了那就是抢篮板了，即便让对手抢到了，一次失误就把己方弄到不可挽回的境地这局面出现的概率也不大，啧啧，这家伙为此苦恼不已啊？执拗的有点不是地方吧。

    “谁都有盲区。”

    每个人都有最容易投进的位置同时也有失误率高的位置，不能说是邪门，和自身身体条件有关系，简单举例来说，高个子和矮个子容易得分的位置必然不同吧，左撇子和一般人相较也是。再者说了，球技这东西就不可能做到完美，即便再怎么精湛仍存有无法弥补的缺陷——乔丹的球技高超不，仍然有专家评论各种不足，但那又如何，并不影响他的成就啊！只能是尽可能地去避免，和这个人说的谁身上都有缺点一个道理，他又不是不明白！

    “这我知道，不过就是……”仙道歪着头，“挺不痛快的嘛。”

    “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也许是眼睛的问题。”

    “嗯？”仙道双眼交替，一只睁开一只闭上。“我的视力没问题啦。”

    “就为这个烦？傻瓜。”

    “还有哪！前天物理测验考得不好。”仙道撇撇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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