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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被琴音压制到连穿衣服都特别艰难的只有他一个吗?
江涉之一贯心细,瞧见云琛的面色有些憔悴,关切道:“云公子面色不太好,可是被琴音所伤?”
云琛郁闷,心道,涉之,眼神好不是错,何必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好在江涉之口中说着话,行动也不慢,抬手凝成一个小小的水球,其中有一粒绿色的种子飞速地发芽,长叶,抽枝,开花,最后结出一枚莹白的果实。
水球裂开,江涉之将手轻轻一送,那枚果实飘飘忽忽地临到云琛头上,从他眉心虚虚没入。
云琛只觉浑身一轻,耳清目明,之前周身的滞重和中夜不眠的疲倦一扫而空。
“多谢涉之,我感觉好多了。”
“举手之劳,云公子何须言谢。”江涉之淡然道,“且出去看看,来者到底是何人。”
三人来到甲板上,却见本已停泊在码头的江船正在江心飘着,船工一个都不见。
甲板上的月光分外明亮,浓稠如水,使得他们不点亮灯火也能看清周遭。整个船好像被罩在一个透明的壳子里,跟云琛撑在身周的符阵颇为相似,却被那个小小的蛋壳大了百倍不止。
这也就意味着,来人的能力比云琛强了百倍不止。
虽然这并不值得惊讶。
“人呢?”云琛在甲板上找了一圈,此刻琴声虽然止息,月华却未散去,昭示着奏琴之人尚未离开,“你们两个怎么光傻站着,一起找找?”
江涉之默然,谢遥烟无言片刻,无力道:“你就不会抬头看……”
云琛猛一抬头,差点扭到脖子。
只见一人白袍青带,盘膝坐于半空,膝上横着一具琴,双手正闲闲按在上面。
那人眉目清俊,身形纤长,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一半束起戴冠,一半自然披散,鬓边两绺青丝垂到胸.前,头上斜插一枝梅花。
本是极潇洒的装束,穿着这身衣服的人本该仪态风.流才对,这人的神色却冰冷死板,淡漠地看着下方三人,微一点头。
云琛还愣愣地想着是不是要回一个招呼,就见那人按在琴弦上的手一动,铮铮铮三声连响,一个符文流转的光圈套落下来。
三人身形一滞,这回的压力比之前的更为强烈,云琛直接膝盖一软,趴下了。
江涉之见状正要故技重施,却觉得灵力运转比之前缓慢艰难许多,数息过去水球中的的种子才抽出两枚叶片,只好合掌把水球捏碎为一片轻灵水珠,往云琛身上洒去,聊胜于无。
那边谢遥烟已经把云琛捞了起来,三人齐齐往圈外撤去。
不多时,地上的光圈消失,三人却已被分割为两处。
云琛站直身体,把手伸入褡裢中,凝神牢牢盯着上方那人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懈怠。
原来那微微一下点头不是打招呼,是“人齐了我们来开打吧”的意思。
江涉之解下腰间玉佩,轻轻一弹,那枚双鱼戏莲佩虚虚浮在他身前,发出盈盈清光。江涉之闭目凝神,将手一引,江面猛然炸开,引得船身震颤,数道水流冲出江面,三三两两拧成一股,奔腾如龙,直像上方那人撞去。
水柱在撞过来的途中已然幻化出龙须龙角,半开的口中锋利的牙齿若隐若现。
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无论这龙头是幻是真,若被水龙咬实了,其后果都不会令人太轻松。
那人一个拨弦,身周忽然浮现出一个光圈,其上有梅花流转,不断开谢,隐有冷香。
这个蛋壳跟云琛撑开的那个大同小异,虽然释放的速度快了许多,光华也愈加凝实,其作用应该也是一脉相承的。
云琛睁大了眼睛。所以这个人打算硬撑着让水龙不偏不倚地咬一口了事吗?
那人淡淡扫了江涉之一眼,双手连弹,又是铮铮铮三响。
众人只见其身不动,周遭却浮现出六个一模一样的身影来。
轰然一声,水龙正正咬住弹琴的那人,坠.落在甲板上,心满意足地化为一地水迹。
云琛愣道:“这就掉下来了?他掉下来都不换个姿势吗?”
谢遥烟猛然将他拖开数步。
幽幽一声琴弦响。
甲板上那个盘膝抚琴的身影忽然消失,三人抬头,头顶悬着六个一模一样的身影,已对他们形成包围之势。
六个人,六团开谢的梅花,十二只眼睛淡漠地俯视着他们,四十二弦,齐动。
作者有话要说: O(∩_∩)O哈哈~也许有小天使已经看出我在瞎掰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