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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苏城僵着身体，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然抬起手，手机屏幕上不断跳着三个字。

    赵海生。

    苏城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把手机放在放在耳边：“喂……”

    “跑——快跑——”

    “赵海生，是你吗？是不是你！”

    “它出来了，快跑——我们都会死——去，去松文火车站，东西放在那里！”

    “赵海生，你在说什么？你他妈在说什么！”苏城再也忍不住，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在空无一人的高架路上，声音空旷的回旋着，“我是苏城，你打我电话到底要做什么，恶作剧吗？我没有空跟你玩，我……”

    “1012储物箱……拿到那个东西，然后……要杀了它——救命！快跑——教授——教授！我错了！是、我的错——啊啊！嘟——嘟——嘟——”

    随着一声痛苦的嚎叫，电话再次截然而止。

    苏城看着手机上的结束通话，他感到茫然而不知所措，略微消瘦的身影被路灯的灯光打得极长极细，就好像一只突然被撕去了双翅的蝴蝶，陷入了一张可怕的捕食动物的巨网之中，冥冥之中，一种毛骨悚然的冷意慢慢爬遍了他的全身，然后猛然摁住了他的脖颈。

    苏城感到片刻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窒息，连同眼前一黑，竟然踉跄几步，跪倒在地上。膝盖砸到水泥地上的疼痛刺激他回神，他连忙甩掉手上被沾上的一点深红得几乎发黑的不明软体物质，连滚带爬跑开了十几步。

    这时，手机的光芒自动暗了下去，片刻后，黑色的屏幕中央出现了开机启动的画面。等手机跳出待机画面以后，他看到手机的系统时间变成了二点零三分，左上角都无信号，又恢复成了三格竖排的信号强度标志。

    苏城盯着手机时间从二点零三分变成二点零四分，整个人才重新镇静下来，手指慢慢地按下了报警电话。

    这次电话不再是无休止的等待接通，取之而代的是：“这里是二十四警察局……”

    听到警察的声音，苏城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他甚至镇定地描述了现场事故：“我撞了人，在多伦环高架，去松文火车站的兆文路上，我叫苏城……”

    警车赶来的时候，苏城就坐在那辆差点撞飞隔音带的车子旁边，低着头。

    警察上先走下来两个交警，一个年纪大点，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然后后座上又下来一个警察，那个二十多岁地走过来先问他：“你就是苏城？”

    苏城点了点头。

    “车祸什么时候发生的？”

    “不知道，一出事我就报警了。”苏城偷偷隐瞒下了当时的手机无信号和一点十七分那永远不动一下的时间，以及赵海生的那通神秘电话。

    那实在太离奇了，说出来他估计就能直接被当成精神病人了吧。

    “喝酒了吗？”

    “没有。”

    小交警拿出了仪器：“还是要先测一下。”

    “你说你撞了人？动过现场吗？”等苏城测试完酒精含量，最后从车上下来的那个警察突然开口。

    苏城摇摇头。

    “那么被撞的人呢？”

    苏城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哦，我就一直坐在这儿。”

    “你就没想去救救他吗？”

    苏城指着车子轮胎上那些黏在一起黄褐色软组织物体，头也没有抬，声音在风里有些发抖：“你觉得这样了还、还能救？”

    那个警察没有再做声，但他仔细地看着苏城，从头到脚，那眼神像把刀似的锐利，似乎要把苏城一刀一刀割开检查清楚，过了片刻，他才走到一边去，一边抽起烟，一边开始打电话：“……不是，我这里不是它，是普通人……车祸，没什么……”

    等后续的警察和救护车到了以后，他们一起把这段路前前后后搜了三四遍，还是没有找到那具消失的尸体，倒是在高架下的灌木丛里找到了只死狗。

    皮肉模糊，四肢几乎俱断，脑浆和内脏流了一地。

    “估计你撞到的是只狗吧。”最初问苏城话的交警回到了警车上，苏城身上的擦伤已经被救护车上的医务人员包扎过，还做过一遍血压和心脏指数，“如果是狗就没那么大的事了，放松点，等回去警局了录个笔录，然后回家睡一觉，对了，记得听医生的话，明天去医院里做个全身检查。”

    苏城没有反驳小交警的话，但他心里明明白白的知道，他撞到的，一定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看着那隔一分钟就跳一下的时间，然后隔着车玻璃看着那被封锁起来的现场：“刚才问我话的那个警察，也是交警吗？”

    “他？”小交警年纪轻，嘴里有些随意，不藏话，“他不是，上头派下来的人，处理特殊案件的，正好听到你报案，就过来一起看看。”他见苏城嘴唇有些裂开出血，就从副驾驶座上找了瓶矿泉水给他喝。

    苏城先道了声谢，才接过水慢慢喝了起来。

    这时那个年级大一些的交警也过来了，坐在驾驶座上，比起小交警明显沉稳多了：“我先带你回局子里录个笔录，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明天再过来处理点文件就好了，对了，你的车子我们要带回去检查，这个过几天会通知你来提车的。”

    “我听你们的，没有问题。“苏城又低头看了一下手机时间，然后突然开口：”希望我撞到的真的不是人。“

    小交警侧着头冲着苏城笑了一下，浓眉大眼的小伙子露出点小虎牙：“头儿，我跟苏城说过了，撞得是流浪狗，没什么大事的。”

    驾驶座上的交警没有接话，启动了车子，往警局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