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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城听到被虚掩的门里传来几声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似乎在质问着什么，突然飙出一句惊怒：“我让你脱就脱，你跟我嘀嘀咕咕什么！”

    苏城一愣，下意识扭头往门离开，眉头不知不觉拧起。 从门的间隙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护士翘着腿坐在桌前，嘴角露着讥讽的笑容。

    仔细听，还能听到女护士的声音，刻薄而尖利：“都跟人弄出孩子了，还装什么，不过是脱个裤子让宋医生检查一下。”

    顾彩宁死死地低着头，手指按在裤腰带上，脸颊红得几乎滴血，她声音细细的，几不可闻：“我……我……”

    那个所谓的宋医生也翘着二郎腿，他身边的金属盘子里放着大大小小数把钳子，一只手搭在自己的大腿上，来回摩挲着腿根，另一手玩着钢笔：“好了，不想在这里脱就去里面的房间了，自己准备好了再叫我。”

    顾彩宁咬着嘴唇，她恨不得逃出这间压抑的小房子去大哭一顿，但身体却颤抖着走向了一间用磨砂玻璃管住的房间。

    苏城只看见了顾彩宁一个身影掠过，那宋医生跟着她后面站起来，没有直接去小房间，撑着手站在女护士那儿，同那护士嬉笑了几句。

    那护士嗲着口气，完全没有之前的刻薄，但声音却依然有些尖：“小姑娘都被人弄大肚子了，还在宋医生之前装模作样久，宋医生做这行这么久了，还会占她这点便宜。”

    宋医生笑了几声，附身靠近了护士，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那护士居然也会羞红了面孔，声音倒是被压小：“宋医生又不正经，就会拿我开这些不好的玩笑。”

    苏城见那两男女身体挨得极近，彼此嘻嘻哈哈，暧昧成了一团，心中不禁厌恶，又忍不住有些心疼顾彩宁，这个羞涩稚气的少女，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被这两人暗地里嘲笑。

    但一想，这两人常年从事这样的工作，恐怕见得实在太多了，面对可怜单薄的小女孩也生不出一丝同情心了。

    就好比，进了这扇门，天经地义，你在他们面前就没有了尊严。

    苏城挪回视线，不再窥视门中的情况，他靠着白水泥墙面，感到肌肤的热气都被这冰冷的墙面吸走了一般，浑身从麻木中哆嗦了一小下，然后很长地叹了口气。

    里面嘻嘻哈哈的声音一直闹了很久，时而轻时而炸响，似乎就像没停止过一样，直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顾彩宁低着头慢慢从里面出来。

    顾彩宁看了看周围空荡荡没几个人的位置，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她踟蹰了一下，居然又坐回到了苏城的旁边。

    苏城看着少女不自觉挺直的脊背，而柔美的脖颈总是那样脆弱的弯曲着，像一只可怜的迷失在外的白天鹅，连伸开翅膀的勇气都没有。

    苏城本能地想安慰安慰她，他张了张嘴，却觉得自己无从开口。

    少女的姐姐终于回来了，她出现在通道的尽头。

    高帮鞋跟哒哒哒地踩着回廊上，像一道气势汹汹的奏响曲。

    她几乎停在苏城面前，声音怪怪的说，似乎带着某种还未宣泄完的情感：“怎么样？看过了吗？”

    顾彩宁终于像是找到了一点温暖的勇气，苏城从她细细变动的唇角，看出了一丝腼腆而依赖的笑容，她身体前倾，贴向信任的长姐：“看过了，医生说，下个星期就可以安排手术。”

    出乎意料的，顾彩宁的姐姐沉默了一会，张口：“……不行啦。”她伸手摸了摸妹妹软软的额发，有些丧气而无奈：“我暂时没钱了，你再等几个星期再去做手术。”

    她像是承诺似的，又赶紧加了一句：“几百块钱，很快我就能弄到的。”

    顾彩宁身体微微颤了一下，有些可怜的蜷缩着，嘴唇抿成了细细的一条线，她的声音又轻又细：“哦。”

    顾彩宁的姐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烦躁的来回走了两步：“它现在还不满六周，等下个月姐拿了工资，不会耽误你的。”

    “没有怪姐姐。”顾彩宁努力笑了笑，但那丝挤出来的笑容看上有些勉强，“我，只是怕，到时候会舍不得。”

    “舍不得？”顾彩宁她姐的声音陡然拔高，她站住，身体前倾，双手按在顾彩宁的肩膀，“彩宁，你别犯傻。你这点年纪要是弄出个孩子就真完蛋了。”

    苏城有些惊讶，他原先对这个打扮时髦得有些非主流的年轻女孩没有好感，但听到这里，心里不禁对这女孩生出一点好感，她还是挺照顾着她妹妹的。

    顾彩宁低着头不说话了，小小的身影几乎缩进这个不宽的椅子里，被白色的墙壁衬得看上去更加可怜。苏城看到她摆放在身边的手指捏衣角，手指用力之大，五个指甲都泛白了。

    “顾彩宁，我再跟你说话，你看着我！”顾彩宁的姐姐似乎不满意顾彩宁这幅样子，她声音更加响亮，“别起傻念头！”

    她见顾彩宁终于抬头看自己了，先舒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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