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章三十一

    萧峰还未开口，林小初却抢先一步，站在了他与人之间，盯着人家的脸仔仔细细瞧了半晌，天空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霎时间亮如白昼。 林小初眼睛一咪，脸上一副‘我早将你识破’的玩味笑意，说道：“想不到大理段王爷竟然如女子一般还穿了耳朵眼。”

    阿朱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随即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易容术一向缜密，绝不会如此疏忽大意。心里暗道不好，上了林小初的当，欲将手缩回来已是不及，被林小初一把抓住举在眼前，只听他说道：“哎哟，不愧是养尊处优的王爷，这纤纤玉手也是比个姑娘还白皙细嫩。”

    阿朱只以为萧峰一人在此等候，乌云笼罩，无星无月，自己再拿雁门关血案和玄苦大师之事击他两句，对方必然会当她是段正淳将她杀死，以此报答萧峰三番两次救命之恩，消解他与父亲之间的仇恨。

    却没想到这位许久不曾见过的林公子竟然也在此处，她一向机警，今日却是一心赴死，心中凄然，魂不守舍自然也没有留意到林小初给她设的套。

    萧峰一看被林小初握在手里的一段雪白的手腕便知对方是个姑娘易容改扮的段正淳，而这一门易容的绝技，除了被自己安顿在农家的阿朱姑娘，还有谁能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竟然瞒过了他的眼睛。

    此时惊雷闪过，大雨倾盆而下，阿朱脸上的伪装被雨水冲刷，露出苍白的小脸。林小初的手很凉，可手里的另一只手更凉，还在微微的颤抖，阿朱身份被拆穿，她既慌张又害怕，挣脱开林小初的束缚，膝盖一软竟是跪在了萧峰跟前。

    萧峰大吃一惊，伸手将人扶起来：“阿朱姑娘，你为何要假扮段正淳前来赴约？”

    阿朱伸手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左肩上刺着的一个殷红如血的‘段’字。阿朱道：“我爹娘将我送给旁人之时，在我肩上刺的，以便留待他日相认。今天日间，他们在那阿紫肩头同样也发现了一个‘段‘字便知道是他们的女儿。她肩上刺着的，也是一个红色的‘段’字，跟我的一模一样。”

    萧峰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将人扶起来，说道：“你也是那段正淳和阮星竹的女儿，今晚易容赴约原是要替你的父亲来让我杀。”

    阿朱眼里浸出晶莹的泪光，大雨里看不真切，却能听出她语音哽咽，将当年阮星竹如何生下她和阿紫姐妹俩，段正淳如何撇下他们母女三人离开，阮星竹没有办法只能将姐妹两个分送给别人抚养，又在肩头刻字，只盼得来日相认。

    林小初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这种该是下雪的时节却在下雨，雨水淋在身上寒入骨髓。他一边听着阿朱诉说自己的身世，一边佩服段正淳婚外情搞得风生水起，却都只道他多情又痴情，却没有一个人骂他一句渣男。男人花心到这个份儿上，还没有坏了名声，也是可以的。只可惜私生女生了一个班，儿子却是别人的，这上哪儿说理去。

    阿朱说道：“萧大哥，你几次救我性命，阿朱感恩于心。你曾说等大仇得报便远离中原到塞外去，今日前来赴约之时我便想着若是被你打死，我便要告诉你知道，我想同你一起去塞外，你驰马打猎，我牧牛牧羊。”

    萧峰猛地听到人家小姑娘表露心意，倒是没有表现得多么心神激荡，情不自禁，只是平淡说道：“你是慕容公子的丫鬟，江南富贵人家住得惯了，哪里能跟我去塞外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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