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错了,是辟邪香阵。”马道人得意道,“我知你心下疑惑,就算是辟邪香阵与禁阵齐发,也未必困得住你,不过我是不会同你解释的,你就好好疑惑下去吧。”
说话间,暗室四角燃烧的辟邪香腾起的烟气越发凝实,在空中汇聚一处,复又罗织成网,投过禁阵的光幕向里收紧,最后尽数没于江涉之体内。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江涉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勒住了全身,哇地呕出了一口。
“明明就不是人,为何要费事把血液变作红色。”马道人讽刺地笑了起来,迈步走入禁阵,那些对江涉之损伤甚大的光幕,而他而言却没什么影响。他揪住江涉之的长发,迫使之抬起头来。
马道人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张苍白秀雅的脸,肌肤白皙湿润,手感温软微凉,眼中暗藏惊怒,嘴唇紧抿,唇边尚有血迹。
“我们是来讨论什么来着?哦,对了,乱林岗被剜目挖心的尸体。江道友断言是妖邪作祟,是也不是?”马道人伸手摘掉江涉之的抹额,一朵朱红色的莲花印记便现了出来,他啧啧摇头道,“果然是妖邪作祟啊。”
江涉之冷道:“非是妖物所为,而是魔物重现人间。”
“我此刻行的不正是除魔卫道之事?”
江涉之忍无可忍道:“你难道看不出,我修的乃是无为正道?”
马道人闻言哈哈大笑道:“正道?我只看到一只污.秽下贱的妖物妄谈成仙。”
江涉之还欲争辩,却被扯住头发强行灌了一瓶腥臭苦涩的药水,随即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云琛与谢遥烟在外间陪知府又扯了大半天闲话,云琛忍不住抱怨道:“不就是说个话嘛,怎么还不见涉之出来。”
知府打了个哈哈道:“兴许江先生与马天师一见如故,聊起来忘了时辰也说不定。”
谢遥烟心道不对,忽然站了起来,淡笑道:“既然忘了时辰,我们也该去提醒一下他。知府大人公务繁忙,哪能一直叨扰下去。”
知府忙道:“不叨扰,不叨扰。谢公子这么客气,倒显得我招待不周了。”
谢遥烟不理他,只拿眼在茶室内环顾一周,随即上前握住墙角一只人高的花瓶,顺时针一旋,书柜复又翻转,露出暗门来。云琛立刻把门帘一掀,里头空空如也。
“知府大人招待得如此周道,倒令我等惶恐不安了。”谢遥烟垂下眼帘,慢声细语道。
云琛已然急匆匆地走了进去,谢遥烟怕他有失,随即跟进。
“这是涉之的东西。”云琛从地上拾起一枚白玉发簪和一条抹额,抹额本色洁白,此时却沾染了斑斑驳驳的血迹,两人一见,心情不由一沉。
谢遥烟眼神锐利,看出地面隐有异状,蹲下身一瞧,只见炙痕宛然,蜿蜒勾连。云琛见他发现了什么,也蹲下来一看,惊道:“禁阵!涉之他……”
知府跟了进来,此时开口道:“实不相瞒,之前我种种举动,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昨日们究竟是如何在宵禁后进城的,我就不再追究了,从你们进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人把情况通报给我了。”
“妖邪随伺在侧,何其危险,为防他自知行迹泄露,暗害尔等,我们早就动手了。”知府叹道:“如今马天师已替你们降妖除魔,你们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云琛愕然道:“明明是你们一步步地算计我们,怎么还可以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阿琛,你且记住了,世界上就是有这种败类,打着正义的旗号,行利己之实,还总说得你好像欠了他的一样。”谢遥烟斜睨了知府一眼,讽刺道。
“有利可图?涉之身上有什么可图的?”云琛急道,忽而福至心灵,“难道说,是他的内丹?但那个马道人明明是人,要涉之的内丹有什么用?”
他嗅了嗅室内的香味,疑惑道:“是辟邪香?”
谢遥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口道:“看四角摆放的香炉,是辟邪香阵。”
“辟邪香阵,很常用的东西,虽然这香味道很正,用料必定上佳,可也应该难不倒涉之这等修持正道近千载的大妖啊。”云琛摇头道。
知府愕然道:“千载大妖!那个江涉之?”
云琛环顾四周,忽然冲出暗室,揭开茶壶盖子,将一张符咒揉搓成团,扔了进去。只见壶中茶水忽然翻腾了起来,打出了无数细白沫子,往外喷溅,良久方息。
“符水,他在茶水中混入了符水,用茶叶的味道掩盖符水的气息。”云琛端起茶壶晃了晃,凝神细看,“灵力非常强,却沉凝晦涩,有别于一般的轻灵之气,难怪涉之不知不觉着了道。”
谢遥烟从茶室内的博山炉中捻起一把香灰,搓了搓道:“不止,檀香中也掺杂了缚灵香,难怪知府大人的香料跟不要钱似的熏着。”
云琛十分恼怒,欲叫知府交人,却被谢遥烟拉住。
谢遥烟冷冷道:“谢某多谢知府大人的款待,告辞了!”遂拉着云琛摔门而出。